《机器人简史》
[美]达斯汀·A.阿伯内特 著
(相关资料图)
李尉博 译
北京大学出版社
机器人虽然是以纯粹科幻小说的形式走进我们的世界,但如今它已成为日常生活中的既存事实。无论是太空时代的半机械人、棋手自动机,还是我们口袋里的智能手机,机器人长期以来都是我们和我们的创造物之间令人担忧甚至令人恐惧的关系的象征。
本书追溯了美国文化中机器人观念的历史,探论了从18世纪到21世纪美国人对半机械人、自动机和机器人的观念的演变。作者从跨学科的视野出发,广泛而深入地借鉴了思想史、文学、电影和电视等资源,独具匠心地探讨了机器人及其衍生的装置,如何不仅在概念上相互联系,而且体现了现代文化中至关重要的一些问题,如关于男女差异、种族差异、奴隶制、共和主义、机械化、后工业主义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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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3月,马特·格罗宁的动画《飞出个未来》向观众讲述了菲利普·J.弗莱的故事。弗莱这个傻瓜在1999年12月31日掉到了一个低温贮藏管里,并恰好在一千年之后醒来。在这一千年里,人类已能穿越太空,并见到了数以百计的外星物种。他们还发明了许多神奇而骇人的新技术。地球被入侵、被摧毁、被重建了许多次。然而,剧集中描述的未来仍然保留着一种对20世纪文化元素的奇特的怀旧之情,包括哈林篮球队、理查德·尼克松以及20世纪50年代风格的卫生电影。在第三季的一集中,弗莱爱上了一个机器人,这个机器人复制了女演员刘玉玲的外形和声音,但却糟糕地表现出一种根据她的电影“以数理方式推导出的性格”。他的朋友们对此十分反感,并给他播放了一部电影:《我爱上了机器人!》。
在这部电影的开始,有一对年轻男女坐在餐厅里,而后一名中年白人男性作为旁白走到他们的桌子旁并说道:“正常的人类恋爱非常愉快且具有重要意义。”他把桌子翻过来,出现了一个哭闹的婴儿。“但人类与人工伴侣谈恋爱就没什么意义,只剩下愉快而已。而这会导致悲剧发生。”片中的“年轻人比利”没能扛住“机器玛丽莲·梦露”的诱惑,他变得懒惰无比,不愿遛狗、送报,也懒得和住在一街之隔的女孩约会了。“在一个年轻人能和机器人谈恋爱的世界里,”旁白者问道,“他还干嘛费这个事呢?还有哪个人想费这个事呢?”镜头切换到八十年后的未来,观众们看到比利在他的机器人旁孤独地死去,身后地球正遭受他肆意追求欢愉的苦果——毁灭。
除开它的讽刺意味之外,这一集还提出了许多在这个先进自动化、人工智能、数字身份的年代显得愈发重要的问题。如果有了一项可以模拟人类情感、并根据命令满足个人欲望的技术,那么冒着被拒绝的风险或努力建立人际关系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是不是因为专注于技术而非更困难的工作带来的简单快乐,因而失去了目标?我们是就像剧中的机器人一样,只是向公众呈现的数据的算法呢?还是有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定义了我们,而这是任何机器都无法复制的?21世纪的技术会让我们体会自我实现的幸福吗?或者我们对欲望的追求最后将摧毁整个社会连同我们自身?这一集没有回答以上任何一个问题;它把它们当作笑话,因为虽然这些问题对现代生活至关重要,但它们是无法回答的。总的来说,在21世纪,技术提出的这些问题令人无所适从。但就像《飞出个未来》的这一集一样,我们的文化可以从一个形象中探讨这些问题,这个形象既是文学的也是技术的,既是有趣的也是骇人的,既是亲切的也是疏远的:它就是机器人。在上述问题所形成的漩涡中,机器人是一个具体而又符号化的锚,将我们关于科学、技术、身份、意义和权力的对话拴在一起,而且至少在它的某些形式上,它已经如此作用几百年了;而能够起到同样作用的形象或设定却凤毛麟角。
(图源:视觉中国)
《机器人简史》是一部美国文化中关于机器人的思想的历史。本书研究了机器人及其类似物——自动装置、男女机械人、仿生人、人工智能、赛博格——是如何体现并从概念上连结现代文化中一些最关键的问题的:什么是人,什么是机器?自由意志存在吗?还是说人只是被内部或外部的作用力编好了程序?机器是对人的身份认同与行为的模仿吗?还是相反?在现代生活中,是什么让某些人看起来像机器?又是什么让他们能够保持其人性?家庭、工作与军事中的哪些任务应该由机器完成,哪些应该留给人类?对科学技术的追求需要被控制吗?如果需要,谁应该拥有控制的权力?人们对这些问题和类似问题的回答很少是绝对的或普遍的;很多时候,他们甚至不能做到前后一致。但在努力回答这些问题的过程中,人们已经想象、描绘、观察,有时还制造了机器人。机器人之所以重要,不仅是因为它们引发了问题,还因为它们催生了众多幻想,并且人们试图使这些幻想成为现实。机器人既是虚构的也是现实的,它在美国文化史上一直是举足轻重的角色。
当然,机器人不是美国独有的,也不是现代才出现的。这个词原本出自捷克。发条装置、蒸汽机、水力驱动的自动装置可以追溯到古代世界。那些讲述机器人的类似物的故事也是如此,比如魔像以及《卖花女》中被赋予生命的雕像。在中世纪以及现代早期的欧洲,宗教生活与君主政治生活中都有着自动装置的身影。而且纵观19世纪,此类装置仍然主要出现在欧洲。机器人叛乱的经典故事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在复述英国作家玛丽·雪莱的《弗兰肯斯坦》。美国最著名的机器人科幻小说作家艾萨克·阿西莫夫是俄罗斯移民。自从20世纪50年代以来,机器人玩具的流行使其形象一直与日本文化联系在一起。作为一个古老的全球性形象,机器人显然超越了地理的和时间的界限,提出了一个似乎是普遍存在的问题:成为人意味着什么?
作者:达斯汀·A.阿伯内特
编辑:金久超
责任编辑:朱自奋